親歷淞滬抗戰(zhàn)的國際友人,錄下“中國的戰(zhàn)歌”
摘要:今天我們可以看到,大約90年前,一些外國記者在日軍侵華的廢墟前進行新聞報道,當時的中國平民飽受戰(zhàn)爭之苦,無論是斯諾等國際友人留下的回憶錄,還是其他戰(zhàn)地記者留下的寶貴影像,都在激勵后人銘記歷史、面向未來,要不遺余力地推動全世界的和平與發(fā)展。
今天,是一·二八淞滬抗戰(zhàn)90周年。
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(fā),到1932年日軍進攻上海,一·二八事變爆發(fā),日軍悍然發(fā)動侵華戰(zhàn)爭的行徑昭然若揭。戰(zhàn)爭不僅帶給中國人民深重的創(chuàng)痛,也令一批來華國際友人身陷其中,他們留下了與中國人民并肩戰(zhàn)斗的佳話和呼吁世界和平的由衷企盼。
歷史從未離去。90年過去,諸多細節(jié)又重新回到大眾視野,鼓舞人們銘記歷史,珍愛和平,砥礪前行。
熱戀情侶親歷淞滬抗戰(zhàn)
1931年夏季,一個炎熱的下午,年輕有為的埃德加·斯諾和活潑好動的海倫·福斯特在上海市中心一家新建的美式咖啡館初次見面,彼此深深吸引。1932年12月,兩人喜結連理。
這對年輕戀人,都來自美國,都有記者身份,在太平洋彼岸的異國他鄉(xiāng)有很多共同語言。但兩人熱戀不久,一·二八事變爆發(fā)。海倫在回憶錄《我在中國的歲月》里稱,1932年1月28日爆發(fā)的第一次淞滬抗戰(zhàn),是其人生中遭遇的“第一次戰(zhàn)爭”。
據海倫回憶,1932年1月初,日軍入侵上海的陰云已經蔓延到了公共租界,日貨店開始大減價,有的店鋪更名,一艘日本海軍運輸艦已駛入上海平靜的港口。到1月27日,戰(zhàn)爭神經已經緊繃。她這樣形容,只要門一響,或黃包車輪胎“放炮”,就不得不考慮如何進一步避難。海倫在給家人的信件中,用“悲慘”和“陌生”來形容當時的上海。她認為,中國孤立無援,“沒有海軍,沒有空軍,沒有軍火”。這是她個人對中國防御力量的觀察,字里行間都是憂心忡忡。
海倫寫道,1932年1月28日,上海的華埠陷入了一場真槍實彈的戰(zhàn)爭,一方是日本人侵略,一方是中國的十九路軍奮起抵抗。多年后,海倫找到了當年的一些信件和剪報,她當時曾主動撰寫電訊稿稱:“日本軍機飛臨上海市上空,轟炸了火車總站。華埠火光沖天,沒有控制局勢的希望。日本海軍已完全占領了閘北地區(qū)。”
“中國人在抵抗!”在海倫的記憶里,一·二八事變爆發(fā)后,埃德加·斯諾從未閑著,他奔走各處,關注戰(zhàn)事,目睹了日軍在虹口進攻。“他們(指日本軍隊)一路殺過去,中國軍人負傷,只得退后……”海倫的回憶錄援引了當時埃德加·斯諾所描述的第一目擊現場。
斯諾和海倫都以“戰(zhàn)地記者”身份記錄了1932年的第一次淞滬抗戰(zhàn)。戰(zhàn)爭的殘酷更快地拉近了兩顆年輕的、渴望和平的心,戰(zhàn)火中的愛情彌足珍貴,后來這對伉儷相繼抵達陜北,家喻戶曉的《紅星照耀中國》得以誕生。
斯諾和海倫有共同的感受,在抗戰(zhàn)烽火中,中國革命軍人的形象更加清晰起來,他們不是散兵游勇,他們是那個時代的民族英雄。
穿越火線試圖搭救魯迅
“十九路軍是一支以民族意識和勇敢聞名的南方軍隊。”“在那一次戰(zhàn)役中,人民的愛國主義熱情高漲是不容置疑的。民房和學校變成了醫(yī)院,醫(yī)生、護士和學生都自告奮勇參加服務,工人們直接參戰(zhàn)或抬擔架。700名工人和士兵一道守衛(wèi)吳淞炮臺,面對日本陸海空軍的協同進攻,堅持達幾個星期之久。”史沫特萊在其著名作品《中國的戰(zhàn)歌》中,這樣描寫1932年發(fā)生在上海的第一次淞滬抗戰(zhàn)。
她還寫道:“這場戰(zhàn)爭使我第一次有機會根據第一手資料對中國的士兵有所了解。在大多數外國人看來,他們都是不堪一擊的雇傭兵。他們有不少人比孩子大不了多少,卻已是久經沙場的‘老兵’。像中國的平民一樣,他們不裝聾作啞,能夠無拘無束地談出自己的想法,他們憎恨日本人,反對帝國主義國家,認為沒有理由打內戰(zhàn)。”
史沫特萊十分珍視與著名作家魯迅結下的友誼。第一次淞滬抗戰(zhàn)爆發(fā)后,她曾穿越火線,希望營救魯迅先生。
據史沫特萊回憶,她屏息靜坐在車廂里,車飛快地行駛在兩側布滿日軍的街道上,“不等他們有時間舉起手來要求檢查證件,我們已經一掠而過”。她看到當時的虹口地區(qū)已經有一片毀于戰(zhàn)火。抵達魯迅寓所后,她一邊猛力敲門,一邊用英語和德語呼叫,但是沒人應聲。
史沫特萊撲了個空。她和同伴又疾馳著穿過日軍陣地,回到當時的公共租界。她回憶,直到第一次淞滬抗戰(zhàn)結束,才得知魯迅一家得到了日本友人的及時搭救,有幸躲過劫難。
在《中國的戰(zhàn)歌》中,史沫特萊還寫道,戰(zhàn)爭期間,有不少朋友慘遭日本人殺害,其中包括自美國歸來的中國留學生,還有歐美人士受傷。她認為,戰(zhàn)爭對人類的傷害不分年齡、不分國籍。
2021年,在魯迅誕辰140周年之際,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的《魯迅文萃》中,公布了多封1932年上半年魯迅與友人的書信,也提到了一·二八事變后,戰(zhàn)爭對日常生活的巨大影響。在標有“二月二十二日”落款時間的信中,他告訴友人許壽裳:“此次事變,殊出意料之外,以致突陷火線中,血刃塞途,飛丸入室,真有命在旦夕之概。于二月六日,始得由內山君設法,攜婦孺走入英租界,書物雖無一取攜,而大小幸無恙。”這里指的就是一·二八事變后,魯迅得到內山完造的幫助,得以與許廣平、周海嬰一起離家避難的一段往事。
珍貴記憶“再發(fā)現”
國際友人1932年的上海戰(zhàn)事親歷記,如今散見于改革開放后陸續(xù)出版的一些中文譯作中。
20世紀80年代初,學者江楓完成了國際友人史沫特萊巨著《中國的戰(zhàn)歌》的翻譯,漢字約39萬多字。江楓在譯序中感慨,史沫特萊強調寫作的真實。江楓認為,史沫特萊深知,只有真實,才是最強有力的,才能在“筆尖的戰(zhàn)斗”中立于不敗之地。學者們還發(fā)現,史沫特萊極其敏銳地洞察到了20世紀30年代初日軍即將入侵中國的跡象。《中國的戰(zhàn)歌》等報告文學作品為抗戰(zhàn)史研究提供了第一手資料,此外還為魯迅研究提供了罕見史料。
我國長期專注于斯諾研究的專家、《我在中國的歲月》譯者之一安危接受采訪時表示,斯諾與海倫的相識相知,以及他們對當時中國現狀判斷的諸多共識,是后來促使《紅星照耀中國》問世的一個特別因素。特別是在上海的經歷,包括他們對當時抗戰(zhàn)進程的采訪,以及與宋慶齡、魯迅等知名人士的密切往來等,更進一步激發(fā)了斯諾的創(chuàng)作靈感,讓他日后一步步前進,從內心深處更加理解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。盡管斯諾與海倫于1949年離婚,但兩人作為戰(zhàn)地記者的珍貴記憶,成為從國際友人視角研究中國歷史的一筆寶貴財富。
史沫特萊、斯諾等早期在上海留下的主要是現場文字實錄、回憶錄及老照片。上海音像資料館在長期研究中受到啟發(fā),依托持續(xù)近30年的海外采集、研究整合而成的上海抗戰(zhàn)歷史影像資源庫,進一步挖掘出“國際視野中的淞滬抗戰(zhàn)”系列影像資料。
上海音像資料館有關負責人說,圍繞1932年和1937年,前后兩次淞滬抗戰(zhàn)開展的影像資料研究發(fā)現,20世紀30年代發(fā)生在上海的戰(zhàn)爭,是轟動世界的新聞事件,受到國際各大新聞社的持續(xù)聚焦和報道,并向世界各地傳播,進而留下了諸多寶貴的歷史影像。例如,當時美國的赫斯特新聞、環(huán)球新聞、??怂剐侣劇⑴衫尚侣?,以及法國的百代新聞等,都在20世紀30年代拍攝報道了上海的重大新聞事件。
今天我們可以看到,大約90年前,一些外國記者在日軍侵華的廢墟前進行新聞報道,當時的中國平民飽受戰(zhàn)爭之苦,無論是斯諾等國際友人留下的回憶錄,還是其他戰(zhàn)地記者留下的寶貴影像,都在激勵后人銘記歷史、面向未來,要不遺余力地推動全世界的和平與發(fā)展。(記者:許曉青 參與采寫:田雨荷)
責任編輯:陶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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